① 如何理解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經濟的高速發展
改革開放凡三十多年來,中國經濟的快速發展,即使是對中國再有成見的人,也都承認是鐵的事實。從世界經濟史看,中國這樣長時期的、持續的、快速的經濟發展,都是罕見的。據筆者看來,主要的原因是: 一、中國的經濟稟賦和發展階段的原因。改革開放之初,中國經濟的稟賦可以用兩句話來概括,人口具有無與倫比的優勢,資金、資源相對非常短缺。中國經濟的發展階段,處於農業社會和工業化的初始階段。這從當時的靜態來看確實是一個讓人失望的判斷,但對動態的經濟發展是個非常好的情況。因為巨大的人口基礎可以提供潛力巨大的社會需求,無限供給的低成本勞動力可以有效吸引外來資金、資源的組合,工業化的起步和發展可以迅速地、有效地迅速提高社會供給。從國際經驗看,幾乎所有經濟體的工業化起步到基本完成階段的經濟發展速度都是最快的。 釋義:改革開放初期的中國經濟就象是個七、八歲的孩子,雖然個子很小,但是能吃飯,精神頭足,只要營養跟得上,不要折騰他,長個子的速度比成年人會快得多。 二、中國的社會管理體制機制的原因。簡單地說,中國的社會管理體制機制是動員式的,高度中央集權,地方服從中央。毋庸置疑,這樣的體制機制會有很多的、嚴重的問題,但在工業化起步到基本完成階段是非常有效的。中央制定基本合理的經濟發展戰略和規劃,到地方能夠得到基本切實、有效的執行,在這過程中遇到的偏差、困難和問題也能夠基本及時地得到應對和處理。從這三十多年的歷史看,雖然個別時候出現反復、錯誤,但推動經濟發展的總體路子還是大致對頭的。 釋義:企業發展處於起飛階段時,其實集權的管理是最有效的。就象當前的福特,大小決策出於老福特一人,似乎不太符合管理學的原理,但是在很長階段內福特發展得非常快、非常好。正如當前許多家族式的中國民營企業。 主要的原因是,這樣有利於快速制定正確的戰略,並擺脫各類掣肘和約束,有效地付諸實施。 三、中國的民族文化和性格的原因。中國自唐宋以來,一個基本的國情就是人多飯少,生活不易。從民族文化和性格的角度,除了中國獨特的「士」這個階層具有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較為超脫的精神追求之外,多數普通中國人形成了務實、勤奮、節儉的特點。這個特點,非常有利於通過以追求和實現利益為導向,把多數中國人發展經濟的積極性和主動性調動起來。 釋義:文化其實對於經濟發展的影響,遠超多數人想像。筆者認為,美國與南美的巴西、阿根廷等國家在發展初期的水平是差不多的,人口狀況、資源稟賦也差不多,可以說是處在同一起跑線上,後來之所以分化很大,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新教文化主導和天主教文化主導的綜合影響。中國人的文化特徵,其實非常適合發展市場經濟。 四、國際經濟發展階段和格局的原因。或許是對數百年來多災多難中國人的眷顧,改革開放以來這三十多年國際環境也非常適合中國作為後起國家加快發展。首先,沒有對中國和平構成實質性阻礙和影響的戰爭或威脅。其次,主要發達國家當時都已經完成了工業化進程,向後工業化和發展現代服務業轉變,具有進行國際產業轉移的動機和條件,而中國的低成本勞動力、低資源環境成本和迅速壯大的市場在承接轉移中具有強大優勢,並且中國的體制機制又成功地把這種優勢發揮了出來,成為國際產業轉移的重要收益者,有力加快了工業化進程。 五、中國經濟的微觀主體結構的原因。宏觀再有利,經濟的發展仍需要具體的微觀主體去推動。中國有兩個有利因素。一是地方政府。從經濟學的眼光看,中國的各級地方政府企業化的特徵非常明顯,發展經濟、增加稅收的沖動很強,這雖然會造成很多問題,但客觀上有利於發揮各地比較優勢,完善市場化的環境,促進資本形成。二是國有企業。建國初期,中國建立的眾多的大小國企形成了比較完備的產業體系,同時也造就了具有一定基礎的產業工人隊伍。這為改革開放以後中國發展自身的現代企業群體提供了難得的、良好的產業基礎。現在許多著名的國有或民營大企業,都有當前國企歷史傳承的影子。
② 現代社會經濟問題有哪些
現代社會的經濟問題主要是在經濟發展的同時,存在著資源的枯竭和環境的污染的問題以及人口老齡化的問題。
③ 分析在片面追求GDP增長前提下,經濟高速發展帶來的社會變化和存在的問題
這個問題太大了 通俗點說對GDP的片面追求使得經濟數據雖然很好 但是經濟發展並版不平衡
地方政府以賣權地為主要收入來源 房地產開發不夠合理 追求大戶型 高檔 豪宅 對普通收入者的剛需支持不夠 倡導經濟轉型 發展高新技術 低耗 高效經濟 但是各種企業仍然大量為勞動密集型代工 無視環境保護 粗放經濟導致能源利用率低 污染嚴重 社會貧富分化加劇等
④ 當今社會經濟快速發展的同時,公民應該承擔什麼樣的
多學習,貧富差距拉大的受害者
⑤ 怎樣寫出近年來中國經濟快速發展
分稅制改革在經濟高增長中的作用
自1978年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經濟經歷了一個高速增長時期。尤其是自年中國加入WTO以來,中國經濟有一個十多年高速增長的黃金時期。按照國家統計局的數字,自2001年到2011年這十一年期間,中國GDP的年平均增速為10.7%。這到底是如何發生的?實際上,在寫作2002年發表在《經濟學季刊》第2卷第1期上的「增長、資本形成與技術選擇」時,張軍曾與一些中國經濟學界的同仁(包括筆者)現在一樣對中國經濟增長的前景有些擔憂。當時,張軍判斷說:「毫無疑問,工業部門的盈利能力的持續惡化以及嚴重威脅投資收益率的資本形成體制以及金融制度將是中國經濟未來高速增長的嚴重製約因素。它們的存在及其作用也使得中國維持一貫高速增長的代價變得越來越大,因為在目前體制下,大量無效率的資本一旦形成,就會進一步強化金融資源的無效分配,而在短期,對投資的鼓勵甚至有可能進一步加強長期制約因素的形成,這些問題都將對增長的持續性產生負面影響。」(《張軍自選集》,92頁)
如果不看發表日期,讀者也許會誤解張軍教授是講今天中國經濟的格局及問題呢!以致張軍本人今天在重新回顧自己的這篇文章時,也感嘆道:「最近經濟學家對這幾年中國經濟增長減速的問題又有諸多討論和解釋,這些討論似乎讓我有種時間倒流的感覺。我回頭翻閱本論文時,仍覺得這是一個並不過時的思路與解釋框架。當年中國經濟的增長減速一度引起經濟學家的悲觀情緒,我也在其中。」(99頁)
然而,在2012年前過去的十多年,中國經濟並沒有如本世紀初許多經濟學家所悲觀擔憂的那樣減速,而是又經歷了一波快速增長,且這一波經濟增長比上世紀八九十年代速度更快,增長的體量更大。這一經濟奇跡是怎樣發生的?其中的機理與增長因素又是什麼?這正是張軍在之後的數篇長篇論文所要討論和給予解釋的,可能也是張軍本人目前對中國經濟未來十至二十年增長前景與林毅夫教授一樣樂觀的原因。
在《張軍自選集》最後一篇新近寫作的文章中,張軍較全面地分析和論證了近些年中國經濟快速發展的原因。在文章一開始,張軍就討論了紐約大學魯比尼(Nouriel Roubini)於2011年7月26日在上海交大所做的一場講演中所提出的觀點,張軍評價道:「他在講演中提到,中國經濟過去的高速增長是靠出口和巨大的固定資產投資支撐的,而且他說高儲蓄和低消費是一個不可持續的增長模式。這也是當下非常流行的看法。但是我想指出的是,這一說法並不像它看上去那麼正確。」(335頁)
基於發展經濟學家劉易斯(Arthur Lewis)的「經濟發展的核心事實是快速的資本積累」這一理論,張軍首先指出,在過去二十多年中,隨著高投資、高資本積累的工業化和城市化的加速,中國製造業的勞動生產率大幅度提高,這是中國經濟高速增長的根本原因。張軍還具體列舉了中國經濟高速增長的幾個典型事實:第一,資本形成的速度在上世紀九十年代中期之後顯著加快;第二,用於公共基礎設施的投資幾乎在所有省份都經歷了跳躍式的增長;第三,來自地方政府的資本支出在這一時期的資本支出中扮演著重要角色(每年平均40%的資本支出是來自政府尤其是地方政府);第四,盡管在九十年代後工業化和資本積累加快了,但資本的回報並沒有出現惡化趨勢。張軍認為,正是因為上述中國經濟增長的四個特徵事實或者說增長貢獻因素,「工業化和資本積累在20世紀90年代之後的加速是過去20年來中國實現經濟快速和持續增長的引擎」(341-344頁)。
如果說高儲蓄、高投資和資本形成加快——且政府的資本支出在這一時期資本形成中扮演了重要角色——是中國經濟高速增長的主要原因的話,那麼我們也自然理解為什麼張軍認為朱鎔基的財政體制改革是對的了:九十年代之後中國的「加速工業化現象不應該[被]理解為中央政府自上而下的制定和實施工業化戰略和選擇產業政策的結果,正好相反,經濟的市場化和各級地方政府成為工業化和資本形成的有利推動者」。張軍的這一判斷,顯然與林毅夫的新結構經濟學的判斷有差異,而與張五常近些年所主張的地方政府競爭是中國經濟高速增長原因的看法基本上一致,但也非同於張五常過於強調「縣」在地方政府競爭中的作用(346頁)。按照林毅夫的理論解釋,之所以取得經濟高速增長,一個主要貢獻因素是因為中國在市場經濟條件下產業多樣化和產業升級中所採取的因勢利導作用,使中國企業能按照自生能力和比較優勢進行產業化升級和結構調整。(《新結構經濟學》,北京大學出版社,2012年版)
正是特別看重地方政府競爭,尤其是上世紀九十年代之後各級政府在推動工業化和資本形成中的作用,這就不難理解張軍相信朱鎔基時任副總理時所推動的分稅制改革成為之後中國經濟高速增長的一個重要推動因素了。張軍說:「……分稅制幫助加速了中國經濟的市場化、工業化和資本積累的進程。這或許是分稅制的積極推動者、時任國務院副總理的朱鎔基先生當初意想不到的結果。」因而張軍相信,分稅制的財政體制「那就真是通過『clever economic and fiscal arrangement』改變誘導地方主義的那種激勵機制了」,並從而「讓地方政府的惡性競爭變成了良性競爭,導致工業化和資本積累的加速」(347-348頁)。
就筆者管窺所見,近些年來,經濟學界、財政學界,乃至社會各界對1994年中國政府分稅制的問題議論較多,且很多的是批評和否定意見。從經濟學的理論上以實證方法正面來論述分稅制改革的財政體制的合理性以及給中國經濟增長所帶來的正面效應,筆者唯獨見到張軍的這幾篇論文。這一方面說明張軍經濟理論分析的獨創性,另一方面也說明對中國經濟高速增長的奇跡的理論解釋,確實還有巨大的空間和待解釋領域和問題。探討和解釋中國經濟高速增長的原因、機理和過程,不僅在經濟學基本理論上會有巨大的理論意義,而且對把握、理解未來中國經濟增長和社會發展的長期趨勢,也具有十分重要的現實意義。可能正是因為這一點,張軍在出版前言中指出,正如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羅伯特·盧卡斯所言:一旦一個人開始思考經濟增長問題,他將很難再思考其他問題。張軍也說:「你如果對中國經濟的轉型與發展產生興趣,你就有沒完沒了的研究題目,你當然也無法再對單調而枯燥的一般理論問題保持興趣了。」(自序)
那麼分稅制是如何改變了中國積極增長的激勵機制的?張軍認為,這主要是因為分稅制的財政體制保證了政府間激勵的兼容性,這首先是因為在分稅制下,由於稅收分開徵收,中央稅收的增加不會與地方政府擴增稅收的努力和激勵相沖突和產生負面作用;其次,在分稅制下,地方政府隱瞞增值稅收入的動機要小得多;最後,正是「由於中央與地方分享的是增值稅,而該稅稅基的擴大一定與地方政府發展經濟的努力程度成正比,因此地方政府擴大增值稅而推動經濟增長的努力也就同時增加了中央的收入」(355頁)。結果,「分稅制解決了中央與地方政府之間在激勵上的不一致性」。由此張軍得出結論說:「分稅制改革帶來的地方政府行為的變化也是解釋1994年之後中國經濟市場化和工業化進程的關鍵。」他的具體解釋是,「在我看來,中國經濟的市場化和工業化進程的加快是地方政府追逐財政收入最大化的結果,而分稅制驅動了地方政府對財政收入最大化的追逐」(356頁)。由此張軍認為,在這樣的分稅制財政體制下,「地方政府越是努力促進工業化,增值稅和營業稅的增長越快」。
很顯然,張軍以上的經濟理論推理和實證分析基本上是正確的。毫無疑問,在市場經濟機制形成之後,發展經濟又成了中國各級政府社會發展的首要目標,從中央到地方,均可謂發展主義政府。隨著民營企業的崛起,外資的大量湧入,乃至國有企業的改制和參與經濟整體的市場化過程,上級政府考察地方政府官員的績效基本上是當地GDP的年增速,這就形成了地方政府在發展經濟上的競爭和錦標賽的發展機制。在此獨特的經濟與社會體制下,中國自1994年以來採取了主要以國稅和地稅的分稅制財政體制,且在國稅徵收和使用上採取分成制,這顯然對地方政府發展經濟,增加財政收入是有一定的正面激勵作用的。就此而論,張軍的判斷無疑是對的。然而,要把這些年中國經濟高速增長的主要動力歸結為分稅制改革,我目前仍然有些懷疑。最多我認為,1994年所逐漸形成的分稅制的財政體制對過去二十多年的經濟增長有促進作用,但是,還構不成中國經濟增長的主要推動力。因為,自上而下的層層發展主義的政府,最多是經濟增長的「助產婆」,還顯然不能算作是經濟增長的「主力軍」。
從理論上來說,稅收和財政收入的最大化,是任何國家的任何政府在任何時期的主要行政目標,因為,在歷史上可能沒有哪一個國家的國王和政府領導人不是希望自己政府的財政收入最大化的。當然,為了達到政府收入的最大化,任何國家、任何王朝在任何歷史時期的政府都希望本國經濟的快速增長,且都願意「發展經濟」。這里問題的關鍵是,政府採取什麼制度和用什麼方法和手段來「發展經濟」,乃至在什麼樣的制度下發展經濟。譬如,即使在計劃經濟時代,甚至在1958年的「大躍進」和「文革」時期,各級政府的任何行政長官在發展經濟上也有競爭,各級和各地政府也都希望能徵到更多的稅收和其他財政收入。但為什麼在計劃經濟時代沒有蘊生出較快的經濟增長呢?另外,盡管錢穎一和溫格斯特1997年的《財政聯邦主義》的著名文章就試圖把中國經濟的高速增長歸因於當時實行的分權式「財政承包」對地方政府的激勵,但後來陶然、蘇福兵、陸曦和朱昱銘在2010年的研究則證偽了這一判斷,他們的研究表明,「並不存在充分證據支持以下觀點:即對省級乃至省級以下級別而言,政績考核體制,尤其是被認為關鍵的GDP增長率考核指標,對中國地方官員的政治提拔具有關鍵的意義。」(《經濟增長能夠帶來晉升嗎?——對晉升錦標競賽理論的邏輯挑戰與省級實證重估》,《管理世界》,12期,25頁)這一研究無疑也對張五常把中國經濟增長的主要原因歸結為縣級競爭論,「官員晉升錦標賽競爭理論」,乃至財政分權論的激勵觀點在邏輯和實證兩個方面提出了重要挑戰。
另外,從經濟學和財政學的基本原理來看,在經濟增長和政府財政收入增長之間,可能存在著某種張力。在現代市場經濟中,在國民收入分配中,稅收的高速增長和高稅負對經濟增長卻有一些負面作用。一方面,政府征稅和提高稅率都會減少企業和家庭的私人財富,因而一般會通過一些內在關聯和傳導機制對企業的投資和擴張以及個人家庭的消費支出產生一定的遏製作用,從而對宏觀經濟增長產生一定的影響。說來這並非是純粹經濟學推理。實際上,數年前世界銀行的一些專家曾對稅收與經濟增長的關系專門做過一項實證研究,該項經驗研究發現,在一個現代國家裡,當其宏觀稅負在10.3%~30.9%時,每提高1%的稅負,將使國內投資下降0.66%,GDP 增速則下降0.36%。世行的研究還發現,之所以在稅收與經濟增長之間一般有這樣一種負相關關系,主要因為:(1)企業所得稅的增收會降低企業贏利水平,削弱了企業的國際市場競爭力;(2)個人所得稅的增收,則會降低勞動收益率,抑制勞動供給;(3)增值稅和營業稅的增收,會抑制民間消費。另外,除了上述宏觀經濟考量外,更為嚴重的是,從微觀經濟學和福利經濟學的角度來分析,開征任何新一種產品稅(車船稅基本上屬於這一種)、資源稅或提高其稅率,均會減少該產品以及相關產品的市場需求或供給,從而對整個社會產生一種三角形的「無謂損失」,即減少社會總福利。這也就是經濟學家們所常說的「哈伯格三角」。
無論從經濟學原理上進行推理,還是世行的實證研究均表明,稅收增加和高賦稅對經濟增長是不利的,從這個角度來考慮問題,把過去二十多年來經濟高速增長的主要原因歸結為實行分稅制以來中國政府稅收和其他財政收入的高速增長,這一判斷可能就值得懷疑了。當然,政府徵收的稅收多,花費的也多,尤其是在發展主義政府追逐高GDP增長目標的導向下,地方政府在基礎設施方面進行大量投資,乃至政府自身建設各式各樣的漂亮的行政大樓,都會創造和增加各地當年的GDP。但是,如果從資金和資本的使用效率來考慮,即使不考慮經濟學家阿瑟·奧肯(Arthur M. Okun)在其名著《平等與效率》一書中所發現的政府征稅後總是有些非效率的「漏桶效應」,到底是資金留在企業和私人手中花得更有效率,還是通過政府征稅後替企業和私人花更有效率?從這個角度來考慮,考慮到分稅制改革後政府財政收入高速增長(幾乎每年都是GDP增速的一倍半到兩倍,有幾年甚至高達三倍以上)這一事實,把經濟增長的主要原因歸結為分稅制改革,可能有待進一步思考與探討。別的不說,單是考慮在多年形成的地方政府激勵增長的「標尺競爭」體制下,各地政府都幾乎毫無例外地用減稅或免稅的方法來吸引外資(包括外資和外省外地資本)來本地建廠投資,就大致能理出從稅制改革和演進上解釋經濟增長的路子可能有值得懷疑的地方了。當然,從張軍的經濟學推理中,可以認為,只有在分稅制的財政體制中,各地政府方有為了發展本地經濟而用減稅和免稅及提供土地、廠房、公共設施等手段來進行招商引資的權力空間和可能。盡管如此,我們毋寧把近二十年財政收入超高速增長看成市場經濟引入後經濟高速增長的一個結果,而不是原因。
當然我這樣說,絕不是否認分稅制改革在當時中央和地方政府財政收入拮據窘迫格局中以及近些年來經濟高增長中的進步和積極意義。因為,在當時中央財政收入拮據、宏觀稅負佔GDP的比重只有12%多的情況下,一個當時人均GDP很低國家的政府是很難有任何作為的。因此,過去二十多年,中國財政收入的高速乃至超高速增長,既是中國經濟高速增長的結果,也是過去多年來中國政府投資和政府所主導的投資高速增長的來源和原因。高投資率,尤其是政府在基礎設施的投資快速增加,這些特徵事實均是不可否認和不可忽視的。而這些特徵事實恰恰為張軍和他的合作學生的另一些文章所探討和解釋了。
即使認識到上面分稅制改革在過去中國經濟發展中的正面作用,但是我們也絕不能忽視由於實行分稅制改革以來中央和地方政府在財權和事權上的不對稱,所給當下和未來中國經濟增長乃至社會發展正在造成和帶來的問題,而這些財政體制的弊端如果不能解決,將會導致影響未來中國的長期經濟增長,甚至社會安定。而實際上,從財政體制上啟動政府體制改革,已正在被越來越急迫地提到未來中國體制改革的議事日程。這已成為很多經濟、財政學界、社會各界乃至政府決策層的共識。但是,由於這個問題已經超出了本文的論述范圍,我們只能留在未來的研究中來討論了。
中國經濟高速增長的非經濟學解釋
過去二十多年,盡管經歷了2008年之後的世界經濟衰退的外部沖擊,中國經濟保持10%上下的超高速增長,這是一個不可否認的事實,在人類歷史也沒有先例。但高速增長的原因到底是什麼,貢獻因素有哪些?
記得大約在2001年,張軍在哈佛訪學期間,就曾寫過一篇《關於制度與經濟增長的雜感》的經濟學隨筆。在那篇隨筆中,張軍得出了中國經濟增長得益於制度不完善,從而在制度變遷的「縫隙」中蘊生了中國經濟尤其是民營經濟迅速增長的理論洞識。在新近一篇發表在FT中文網上的題為《可改革的體制:中國經濟成功秘笈》的文章中,張軍再次提出:「對經濟發展而言,重要的不是哪種體制是最佳的,而是其是否可能隨著經濟發展的階段變化而變化。脫離了經濟發展的階段,談論最佳的體制是沒有意義的。」如果我沒理解錯的話,這也正是張軍這些年來所說的「我們所需要的不是盡善盡美的制度,而是制度的開放性和制度的創新空間」的真正意思。
同樣,2006年我在哈佛-燕京訪學期間,曾寫了四篇《哈佛書簡》,其中第四篇《哈佛書簡》,也討論了「破解中國經濟高速增長之謎」(《市場、法治與民主》,韋森著,上海人民出版社,220-231頁)的問題。
在那篇書簡中,我曾提出,在解釋中國經濟高速增長方面,還存在著許多謎團。中國經濟高速增長的「奇跡」是如何發生的?推動中國經濟高速增長的動力機制又是怎樣形成的?在回答這類極其復雜的問題時,不同的論者自有不同的分析視角,並自然會產生不同層面的理論解說。首先,一些宏觀經濟學家可以根據國民經濟增長的貢獻要素來分析,譬如,從消費、固定資產投資以及外貿出口這三大要素分別對經濟增長的貢獻度來進行理論分解。一些國際經濟學家也可以從中國的匯率變動和貨幣政策給出一些理論解釋。一些人口學家也可以從人口紅利的視角進行解釋。然而,盡管這種純經濟學的分析可以向人們展示這些年中國經濟增長是如何發生的,但並沒能說明這些現象是到底如何發生的。一個極其簡單的問題是,如果說在任何國家和任何時期的經濟增長中,消費、投資和外貿均是一國經濟增長的三大貢獻因素的話,那麼為什麼推動經濟增長的這三大因素的快速增長(近些年來尤其是後兩個因素)同時發生在體制轉軌和對外開放之中的當代中國?而在一些其他國家——尤其是與中國有著大致相同資源稟賦和同樣發展水平的發展中國家——並沒有出現消費、投資和出口「三駕馬車」的同時強勁增長?在那篇文章中,我還專門問及這樣一個問題:為什麼在當下中國,固定資產投資和外貿出口這些年來一直保持這樣高比重和這樣高的增長速率?為什麼其他國家和經濟體就不能產生如此高的投資率和出口比例?
對於這個問題,第二個層面的回答可能是,中國經濟的市場化改革和對外開放為中國高速經濟增長提供了巨大的空間和激勵,並進而蘊生出了中國經濟高速增長的動力機制。這一層面的回答自然也有幾分道理。然而,這一解答仍然沒有解釋得了這樣一個根本性問題:在當今世界上,市場經濟國家——包括實行和推行市場經濟的發展中國家——並不只有中國,採取對外開放政策的國家也不只有中國,那麼,為什麼只有中國在二十一世紀開始之後產生了如此驕人的經濟業績?
在那篇文章中,我還討論了張五常先生的「中國的市場制度最優說」,香港大學的雷丁(Gordon Redding)教授以及波士頓大學的著名社會學家伯傑(Peter Berger)教授前些年所提出的那種華人資本主義精神(the spirit of Chinese capitalism)說,以及英國阿爾斯特大學(University of Ulster)榮譽教授、社會心理學家理查德·林恩(Richard Lynn)所提出的「中國人智商最高,因而一旦中國人解除了制度的約束,中國經濟的高速增長和中國在二十一世紀的崛起是必然的」的解釋。
通過綜述經濟學家的要素貢獻說,張五常「制度說」、伯傑、雷丁和筆者自己前些年所探討過的中國人的經商精神說,以及林恩的中國人的智商高三派理論解釋,筆者當時得出以下結論:
如果把這三種解釋串聯起來看,或者說把三者疊放在一起來考慮,也許我們就能大致把握得住這些年中國經濟高速增長的內在脈搏了。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以上三種乍看來互不相乾的理論解釋,實際上是有著某些內在關聯並從精神上在某些方面是相通著的。具體說來,正是因為中國人的智商高(一如林恩教授和國外的一些優生學專家的實際研究所發現的那樣),一大批中國的企業家、管理者、生意人、營銷員以及生產者才會有超強的經營頭腦、精明的商業意識以及令人贊嘆的「craftsmanship」,才會在競爭激烈且正在走向全球一體化的國際市場中不斷增強中國產品和勞務的競爭力。也正是因為智商甚高的中國企業家、管理者、生意人和生產者有著如此精明的商業意識和精確判斷商機的經營頭腦,他們才會在中國四分之一多個世紀的經濟改革開放的歷史際遇中充分利用各種「制度縫隙」和「體制空檔」(或者以現在張軍的「體制適應和可改說」——韋森補記),來不斷發展自己的企業,創建自己大大小小的「生意王國」,從而不但走出家門、省界,而且走出國門,勇敢地參與國際分工和國際競爭。在近些年中國漸進的社會體制變遷過程中,這些有著高智商的企業家、經理人、營銷員和生產者,既是體制轉軌的獲利者,也是當下中國工商業慣例和規范的實踐者,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們也是現實市場制度安排的創造者。在與政府官員的行政干預並與其他競爭對手與合作夥伴的市場交易的社會博弈中,他們不僅不斷成長並壯大了自己的企業和生意王國,也實際上同時創生了當下中國市場運行的市場秩序和博弈規則,因而,從這種意義上來說,這千百萬在中國大陸各類企業中實際經營和成長著的的企業家、經理人、管理者和生產者,正是五常先生所判斷的那種「目前中國最合宜的種種市場制度規則」的創造者(《市場、法治與民主》,229-230頁)。
從那篇文章2006年在《瞭望東方周刊》發表後,筆者仍相信這一判斷有一定的道理。因為,不管用多少和多先進的計量模型和方法來檢驗,也不管再想出多少理由和原因來解釋過去三十多年來——尤其是中國加入WTO之後十多年來——中國經濟高速增長,離開了改革開放以來一大批中國企業家(包括現有的一些國有企業的老總)的崛起,離開了中國人樂於和善於經商的文化精神,純經濟學的解釋均是不完善的。
然而,現在的問題是,在經歷了2007年下半年世界經濟衰退沖擊後中國大規模投資和超大規模貨幣創造(廣義貨幣近100萬億元,M2/GDP的比率已經達到1.88的當下世界最高水平),中國經濟在未來能否保持一個持續的高速增長?要保持一個可持續的相對增長,需要我們做哪些制度建設和改革,這才是當下中國經濟社會和經濟學家們所共同研究和探討的問題。就此而論,探究和大致理清中國經濟高速增長的原因和機理,並排除一些成見、誤識和偏見,不僅僅是解釋過去和現在,還在於指向未來。對中國經濟增長的理論解釋意義主要在這里
⑥ 現代中國發展的例子
1、從4G快人一步,到5G領跑世界。當流量社會到來,網速就是效率。數秒鍾完成一部高清大片的下載,直播更是「分分秒秒無卡頓」。預測是到2020年中國5G將實現商業化推廣,到2025年中國5G用戶數量有望達到億級規模。
2、北斗衛星導航系統
目前,國家北斗精準服務網已覆蓋全國317座城市,在我國智慧城市建設中廣泛應用。到2018年前後,我國將完成北斗三號全球組網。18顆衛星的發射,率先為「一帶一路」沿線國家提供基本服務;到2020年將形成全球服務能力,建成世界一流的全球衛星導航系統。
3、量子衛星
2017年8月10日凌晨,「墨子號」在國際上首次成功實現了從衛星到地面的量子密鑰分發和從地面到衛星的量子隱形傳態。將「絕對保密」的量子通信從理論向實用化再次推進了一大步,並為我國未來繼續引領世界量子通信技術發展奠定堅實基礎。
4、國產大飛機
2017年5月5日,國產大型客機C919在上海浦東國際機場圓滿實現首飛!作為我國首次按照國際適航標准研製的150座級干線客機,C919不僅攻克了100多項核心關鍵技術,還使我國掌握了民機產業5大類、20個專業、6000多項民用飛機技術。
5、超級計算機
2017年6月19日,基於國產眾核處理器的「神威·太湖之光」超級計算機以每秒12.5億億次的峰值計算能力以及每秒9.3億億次的持續計算能力,再次斬獲世界超級計算機排名榜單第一名。
⑦ 社會經濟的迅速發展,當今大學生該如何面對
你先想想自來己有什麼資本源,如果什麼都沒有的話,你還是扎扎實實的做好眼前工作,畢業的時候去找自己喜歡的工作,大學生還是學生,你既然選擇了學習就好好想想自己以後的路,雖然計劃趕不上變化,但是也起碼讓你 以後走的更加踏實。至於說大學生如何面對,不要被很多故事給騙了。那些寫比爾蓋茨,扎克伯格的人只是為了他們的寫作斷章取義的告訴了你有利於他們寫作的那一點內容,千萬不要被這個假象所影響。美國的社會在以前的中國是不可能被復制的,你沒有好的家庭也沒有好的社保體系。還有以前白手起家是因為國家還有很多領域沒有開發,所以他們只要吃苦就能有空間上升,現在不一樣了。你要想明白這些,不要盲目的去做事情。如果說一句真理就是你選擇一個方向始終堅持下去,你就是領域精英但是你可能一輩子沒錢,但是也可能一夜暴富。如果你是富二代,那麼你做的就是踏實工作,讓你老爸給你投資,其實從0到1,不只是0和1那麼簡單,1不成你其實還有0.5,老闆其實都適合給人做經理人的,不是說你當不成老闆就是普通員工。
⑧ 怎樣認識當前我國經濟高速發展與社會道德嚴重滑坡的關系,如何解決兩者之間的矛盾
改革開n放帶來了a物質的豐t富,市場化4程度大k大n發展,同時,市場化內2一h切3以5利益為0標準的容評判機制,也v造成了e社會風0氣6的下x降和道德的敗壞,特別是現在中0國正處在經濟社會轉型期,各種社會矛盾交織,在這一s時期逐漸尖銳,暴露出來。這些現象是改革開g放帶來的陣痛,解決好這些問題,我們的黨,我們的國家就能繼續沿著這條道路闊步前時,處理不d好這些問題,就會亡u黨,亡b國。所以7現在國家提出,以0人e為7本,發展民生經濟,落實科學發展觀,構建和諧社會,加強黨的建設,都是要解決這些問題,當然,這要是詳細說才a能解釋清楚,幾j句話只能概括的說。 jav々摹kˉиi_hi_wР%ym▇
⑨ 當今中國經濟社會快速發展的主要動力源於哪些方面
基礎是群眾的辛勤勞動和科技的進步,外在因素是改革開放和較長時期的和平穩定的外部國際環境。